倚靠床头,闭眼哼唱,任思绪随歌声漂泊。
向来是喜欢在深夜听罗大佑的歌的。兴许是因为隐于其中深邃铭心的呐喊,抑或是深沉温情的怀恋。但无论是呐喊还是怀念,只有夜,才能那样博大地将它们包容,却留下心与灵魂真挚的回音,搭建一座通向心灵彼岸的桥。
早已忘怀与罗大佑的初识,只依稀记得一曲《童年》曾让我感慨万千。尽管那时萦绕在耳边的是个陌生的音色,尽管唱着的是所谓的“洁本”,尽管不明作词作曲者究竟何人,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喜欢上这动人的旋律,喜欢上那明朗如诗般的歌词。
那个周末,很心血来潮地翻出幼时钟爱的那盒包装精美的CD,做在沙发扶手上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曾经的温情——“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就这么声声叫着夏天……”只是《童年》,翻来覆去,和着节拍,轻晃着近乎悬空的双腿,仿佛正坐在名叫岁月的河边,遥望童年,缅怀那些失去的风景。曼声而唱,回味,卷入音符与记忆的漩涡,不得自拔——那些个四年级的春日午后,那些个五年级的夏天傍晚、那些个六年级的秋季清晨……
爸爸总说他们那一代人是听着罗大佑的歌度过火红然而忧郁的青春的。那天晚上,他再次手舞足蹈地向我描绘罗大佑的第一次大陆之行,他说:“有很多人包机去听哦!那是中国大陆有史以来观众最精英的一次个唱,那些六Ο后七Ο后,穿着写有罗大佑经典歌词的T恤,挥舞着双手,眼含热泪,轻声和唱。那哪是一场演唱会,分明是一次文化事件!”爸爸每次说起这事都双眼放光,似乎他也是这场所谓的文化事件的亲历者,我也总是微笑地静听——那该是怎样一种令人神往的场面啊!
于是,开始寻觅有关他的文章或书籍——《坦白的都市灵魂》、《怀旧,是为了前进》、《你像一支美丽的口号回不去》……李皖、郝舫……热爱他的人真的很多,有那么多击节叹赏后的乐评,有那么多反复聆听后的心情,渐渐,我也从耳际的旋律走进他如山如水般的内心。
终于坠入炽诚的迷恋。
虽然,我一直以为自己和别的青春少女追星还是很有些不一样的,不会仅因俊秀的外表而疯狂地热爱那个明星,不会进而爱屋及乌他的星座、血型与爱好,更不会关注那些炒得沸沸扬扬的绯闻,我只是喜欢罗大佑的歌声,喜欢他近乎所有的歌,只是在流行的角落与一个叫古典的情怀相守,但是,当有人对他言语不恭时,我仍然会做出颇是疯狂的举动。
那是几天前的一个课间,窗外阳光很活泼,包装精美的本子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落在我的桌上。突然,瞥见散开的纸页间一句关于罗大佑不甚“雅观”的描述,心情陡然发飙,愤然起身,跨开大步去追赶那篇文章的主人。“杀机”虽最终被她嬉笑着说出的一句话所消弭,然而心中仍久久难以消除那份不甘和气恼。
——那搅乱心弦的只是文中一句小小对白——“只不过是个老小子在台上又蹦又跳而已,有必要费那么大心思去看吗?”——而化解“杀机”的同样也只是一句短短告饶——“我不知道你的偶像是罗大佑,真是对不起啊,呵呵!”
义无反顾。
哪怕是妈妈谆谆教诲说不要只听一个人的歌,哪怕是同学用有些不屑的口气评论他的歌声“既过时又难听”,哪怕是好友用不解的眼神疑惑我为何独独钟爱那些古旧的唱片。
只因你横溢的才华。
只因你桀骜不驯的性情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只因你沙哑却充满沧桑的歌喉。
只因你诗情与哲理合璧的歌词。
只因有你,我的生命如此美好。